越界（三）
玉元震×独孤博，私设如山，槽点遍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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诈尸写手回归，不定期更新
正文/
独孤博对于光线的敏感程度就如同对于毒性的敏感一般灵敏。
所以当天边的微光凑过树木的间隙照在他脸上的时候，他立即睁开了眼睛。
恐怖的威压和噩梦般的剧痛已经在消失殆尽，凶狠的蛇类女王想必早已离去，头脑再度清醒的感觉让他如释重负，但是仍旧不能轻松起来——眼下他注意到了一件更要紧的事情。
他和另一人一起倚靠在树旁，背后极近的地方有浅浅的呼吸声，一只手横过他的身体，像是一个环抱的姿势。
独孤博瞬间想起昨夜失去意识前的丑态，加之现在的情况，差点想一个激灵遁地逃走。
但是眼前的这只手臂上有明显的牙印和伤痕，结了痂的深红血口扎着了独孤博的眼睛，他立刻就猜出了昨夜发生了什么，一时思绪复杂地僵在原地不动。
······简直正气凌然得让他烦躁。
僵了半天他还是决定起来，便扒拉开玉元震的手臂，后者立即睁开了眼睛，静静地看着起身抱臂的独孤博：“你醒了。”
独孤博偏开了视线，故意不看他，自觉尴尬地咳了咳，含混地说了声嗯。
玉元震拍拍身子站起：“感觉如何？”
独孤博再咳了两声：“······没事了，昨天是意外。美杜莎已经回到地底，我们可以进森林了。”
玉元震应了一声，随后奇怪地看了他一眼：“风寒了？一直咳嗽。”
独孤博忍着微愠翻了个白眼，终究觉得自己欠了个人情，便什么也没说。
玉元震想知道昨夜他到底发生了什么，但犹豫了片刻觉得对方不一定会说真话，便没有多做纠缠，跟着独孤博一路迈入森林深处。不知道为什么，玉元震觉得独孤博虽然走得快，但是总是有意无意地往后看他，像是在观察着什么。
“······玉元震。”
“嗯。”
“你的手怎么样了？”
玉元震抬眼看他：“怎么，被你咬了还真的会中毒？“
“你！”独孤博气得脚步一停，对他怒目而视，“我好意关心你，好好说话！”
“而且也······不是不可能。”
玉元震一怔，独孤博已经往前走了，他追上几步抓上他的肩问道：“什么意思？武魂是蛇的人难道也像蛇一样，体有蛇毒？”
独孤博咬牙道：“别人我不知道，但我有！明白了吗？！”
玉元震眼中惊诧，独孤博偏开头，袖子里的手捏成拳：“我以前可没有咬过别人，不知道会不会让你中毒——总之你这几天有哪里不舒服，早点跟我说还能保你一命。”
没有咬过别人，是因为从来没有人有这样的机会在他身边。
被天下人嫌弃和恐惧的碧鳞蛇族，这一代只剩下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族长，只因每一代人的寿命都短得异常，便有人背地说是他们用毒之人心黑无德，活该如此。
殊不知，这是他们无法逃离的劫数。
独孤博默默叹了口气，觉得日后还是少跟这少爷来往比较好，自己身上毕竟只担了条自己的命，玉元震身上担的是一个庞大的家族，本不该跟像他这样的人扯上关系的。
说来也难得，他居然也会有这样想的时候，若是以前，要让他承认自己是祸端，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。
他自嘲般想道——原来他也会有“愧疚”的时候。
玉元震应了一声，独孤博也没有多说什么，只是加快了脚程。两人风驰电掣地行进着，总算是来到了落日森林偏内的位置，只因昨夜心有余悸，便没有再往深处走去。
路上也遇到了不少魂兽，可惜两人都不是好打发的随意之人，挑挑拣拣怎么也不满意，眼见着烈阳当空，仍然没有找到什么合适的魂兽。
独孤博喝了口水，找了块长满了碧苔的巨石坐下，打算打坐休息一会儿，玉元震站在他身边，还在感受五里内魂兽的气息，眉心的龙印若隐若现。
独孤博趁休息又仔细观察了下他，总怕他下一秒就口吐白沫倒地身亡。
说起来，蓝电霸王龙这一代的继承人看着可真够小白脸的，身负那么凶悍的武魂，人倒是生得英俊硬朗，人模狗样，要是哪天修为精进不了，说不定可以真去当个小白脸，估计也会受到那些王公贵族的追捧······
独孤博一拍脑袋，制止自己的胡思乱想。
想多了，独孤博自诩天赋异禀，但这人看着比自己还小也已突破魂宗境，蓝电霸王龙的人修炼几乎不会后劲不足，这人以后定是前途无量。
说起来，玉元震多大来着？
独孤博思维发散到这里，然后越来越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，思忖片刻决定管他什么反应还是问出了口：“喂，玉元震，你多大了？”
玉元震已然合着眼，没有搭理，独孤博便伸手去戳他的手臂。
“小哑巴，问你话呢。”独孤博想到一个新绰号，顿时笑出声来，“再不说话以后就叫你哑巴了。”
“······”玉元震睁开了眼，推开独孤博的手，“你就不能安静点休息么。”
独孤博难得笑得开心，似乎真的被他忽然想出来的绰号给逗乐了，脸上的笑像是收不住。
独孤博的人和他的气息都是阴寒的，碧色的蛇鳞有时会在苍白的皮肤上若隐若现，上扬的眉梢和妖冶的凤眼显得阴险妖邪，但真心笑着的时候眉眼似乎看起来温柔了些，没有让人不适的虚情假意之后，他单纯的美几乎动人心魄。
玉元震忽然想起来，有位长老汇报此人来历的时候顺口说了一句话。
“这碧麟蛇族的美人雌雄莫辨，天生带着魅惑旁人心智的能力，多少人是因为贪图这美色落入了毒蛇的口中，最后被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。”
现在想来，也不是全无道理。
“哑巴，发什么呆，”独孤博奇怪道，“问你话呢。”
玉元震回过神来：“······今年十四。”
独孤博的笑顿时僵了脸上，随后一副被噎住的表情看向他：“十，十四？！”
玉元震坦然：“是，怎么了。”
独孤博震惊得蛇曈都似乎放大了些：“十四岁？魂宗？不对，魂王？！”
“我不信！你们家不会给你用了什么秘药罢？”独孤博真心实意地质疑道，随后比划了下更觉不可思议，“你才十四？身量与我都相差无几！你吃什么长的？”
玉元震神情依旧，逐个解答：“没有用药，吃普通的食物，许是你发育迟缓。”
独孤博又被噎了一噎，额角抽了一抽，但难得没有生气——可能是发现对方其实只是个孩子的缘故，他看玉元震的眼里居然多了几分怜惜。
多想不开这是······十四岁的小毛孩，自己出来猎杀魂兽。
玉元震额角青筋跳了跳，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，再度合上眼说道：“别乱想了，我方才感受到已有万年魂兽在这附近，只不过······”
他的眼皮忽然跳了跳，眼睛看向独孤博身下的巨石。
独孤博也察觉到了什么，嘴角抽搐着说道：“呃，我忽然感觉我离地面远了一点。”
玉元震语气冷冷：“你身下的石头长高了。”
独孤博身后一道劲风袭来，好在二人已经发觉不对，当即退开十几尺，释放出魂力和魂环。
独孤博看着眼前醒过来的魂兽自言自语般说道：“我说怎么这石头坐着感觉像是空心的，原来里面装的是血肉。”
玉元震身上已经电光乍现，龙印清晰地出现在额头上：“正经点。”
“我已经——”独孤博说话间已经燃着魂火冲向前方，“很正经了！”
“玉元震！这魂兽我看中了，你可别跟我抢！”
玉元震卷着雷电奔袭过去：“你别被它弄死再说吧——”
独孤博轻笑一声，眼中却全无笑意，紧紧盯着眼前的巨兽，这魂兽呈蝎状，身形并不很庞大，但方才用来袭击独孤博的是它剧毒的尾巴，而且凭它藏匿气息的能力和眼下强大的气场来说，也绝对不是什么善茬。
对独孤博来说，这是让人眼前一亮的好选择。
“九转狮尾蝎，看着已经万年了，”独孤博向魂兽的巨尾发出一击，在魂兽暴怒的吼叫声中对玉元震扬声道，“弱点在头顶和腹部，别逮着它的背壳打！”
兼具毒性和防御力的万年九转狮尾蝎，这可真是可遇不可求。
玉元震手中电闪雷鸣，映得他的脸如天神般冷酷无情：“好。”
这只九转狮尾蝎眼见被两个人类拿捏，肉眼可见的暴怒起来，一时间速度和魂力都暴涨了数倍，剧毒的蝎尾疯狂地在空中飞舞，加之被青苔遮掩的两对巨钳的干扰，让二人很难靠近攻击它。
“啧，”独孤博蛇曈中凶光流转，是真正起了杀心，“这畜生还挺有脾气！”
玉元震用来重创腹部的魂技再次被巨钳和蝎尾挡下，差点反弹到自己身上，顿时也起了杀心，凝出长枪就要提过去，却被独孤博挡下了。
“这样拖延下去不是办法，我们的魂力会被它耗尽，”独孤博皱着眉，耐心几乎消耗殆尽，“须得让它动弹不得。”
“你说怎么办。”
独孤博盯着狂化状态中的狮尾蝎，勾出一丝冷笑：“说起来，也该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实力了。”
玉元震不明所以，独孤博却示意他退开。
他思索了片刻，还是向后退开来，不过手中的长枪并未化去，只紧紧地盯着独孤博。
独孤博陡然释放出大量魂力，蛇鳞瞬间覆上了半边脸颊，额间忽然出现深红色的印记来，在他身侧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只若隐若现的巨大青蛇，幽幽地吐着信子，而那对金色的蛇曈非常眼熟——与独孤博一模一样！
玉元震的瞳孔微缩，瞬间明白了这是什么。
武魂真身！
独孤博轻轻抚摸着巨蛇的头，动作轻柔地像是在抚摸自己的情人。
“看到前面这个丑八怪了吗？”独孤博声音轻柔，似乎在与情人呢喃私语一般，可盯着狮尾蝎的眼神仍是冰冷狠毒的，“去，缠紧它。”
巨蛇飞窜过去，只一刹那就将原本狂躁的狮尾蝎紧紧缠住，张开的巨口中寒牙森森，猛地咬中了
狮尾蝎剧毒的尖刺！
玉元震眼见着巨蛇咬中了蝎尾，不自觉喊了一声：“不能咬——”
独孤博却忽然转向他，脸上的冷笑妖邪至极，像是完全入了魔一般语调诡异地温柔：“小子，我从不中毒，你知道为什么吗？”
他笑意更深：“我体内的毒，只有被克化和克化我两条路可走。”
“我就是毒本身。”
他说完这话，猛地转身冲至无法动弹的狮尾蝎头顶，手中绿幽幽的魂光凝成一把长刀。
“不过一只才满万年的狮尾蝎，”他蛇目泛红，“给我死——”
狮尾蝎彻底再无生机，巨蛇也松了口，乖顺的爬到他面前来，用蛇头蹭他的脸颊，而看它样子，虽咬中蝎尾但显然一点事都没有。
玉元震看着眼前人蛇二人的亲密之举，惊诧过后升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来。
独孤博抚摸着巨蛇，脸上的表情虽然是笑，但看着，总觉着那里面含着几分悲凉。
待到巨蛇消失，独孤博从百宝镯内拿出长刀取魂环，他都没有回头看玉元震一眼。
从武魂真身的释放状态中清醒过来时感官会迟钝一些，但头脑可清醒得很，所以现在，他心里有些踌躇，又莫名其妙地有些忐忑，随后又觉得自己这种情绪来得不可理喻，但就是不敢回头。
黑色的魂环漂浮在死去的狮尾蝎上面，身后的玉元震依然一点动静没有，独孤博强撑着不回头，咬咬牙决定自行吸收了算了。
可只一眨眼，自己不知何时就被阴影笼罩，玉元震的气息瞬间近在咫尺，独孤博被惊得一怔，却忽然闻到一股血味。
玉元震护住他的身体，反手掷出手里的长枪，只听得一声魂兽的尖锐惨叫，一只长得有辱斯文的巨大蝙蝠落在地上，扑腾了好几下才重归寂静。
玉元震化去长枪，看向还没反应过来的独孤博：“看来你看到的典籍里没有把狮尾蝎说全，这种魂兽通常会有其他魂兽作为附属，这么早放松警惕，到手的魂环可就飞了。”
“······谢了，你的手？”
那只蝙蝠冲过来的时候，玉元震挡在了独孤博前面，受过伤的手臂再度被擦伤。
“无妨。”玉元震看了看伤口，“这蝙蝠无毒，伤口还没你咬我的深。”
如果是一般的独孤博，此刻估计又要骂开了，但此刻他只是看着玉元震的手臂，沉默了许久，随后从百宝镯中取出绷带，在玉元震怪异的眼神中将其包扎好。
“······对不起。”
玉元震看着他，他却沉默地转过身去，没有再说话。
当独孤博伸出手准备取环的时候，玉元震忽然开了口。
“你的蛇······”
独孤博心中一紧，动作生生僵在了原地。
从别人口中，他已经不止一次听到对旁人他的武魂真身的鄙夷、厌恶和恐惧，对他和他的毒亦是如此。
于是他用实力使自己独立于人群之外，自以为享受的是他人的畏惧。
但是辛辣的畏惧尝多了，也变得乏味，总有些淡淡的苦味，怎么也去不了。
“你的蛇很好看。”玉元震语气平淡地说道，“眼睛跟你一样。”
独孤博的双手缓缓垂下，沉默了片刻。
随后他的脸上浮现出笑意，语调重回轻蔑，却难掩微扬的尾音：“我的武魂真身，那还用说！”
“抓紧时间吸收魂环。”
“要你教我？这就开始了！"
吸收魂环是一个漫长的过程，从独孤博合眼的那一刻起，除非吸收完全，不然不会再睁眼。
玉元震在他身前打坐静歇，以蓝电霸王龙的龙息威吓住这附近所有的魂兽，想来一时不会有什么东西上来打扰。
独孤博的眉心紧皱，额角沁出了冷汗，嘴唇发紫，看来吸收魂环的过程并不怎么顺利。
玉元震看着他的脸，皱着眉思索些什么。
独孤博体有剧毒一事，算是板上钉钉，唯独不知道这毒到底是从武魂附体而来，还是他们一族特有的体质，天生带毒的人虽然难得一见，但也并非从未有过，只是像独孤博这样虽体有剧毒却修为深厚的人倒真的凤毛麟角，也许跟独孤家世代传下的修炼方法有关。
玉元震想起独孤博偷服的引幽草，原先他觉得是独孤博情急之下未防被侍卫抓住证据才吞下了药草，现在看来，也许他去那一趟的目的就是为了服用那株毒草。
方才独孤博释放出武魂真身的那副模样显然是本我状态，巨蛇能够让两万年的魂兽无法动弹，魂力恐怕都超过了独孤博自身的力量，想来先前两人在对战时他隐藏的就是这个部分。的确，若是让这样的真身出现在真龙山，恐怕想不引起注意都难。
“我就是毒本身。”
他举目无亲，形影单只，众人以他为灾厄之征退避三舍，若是哪天意外身亡，恐怕都无人收尸。
但他恣意洒脱，快然一世，似乎也并不把这些放在心上。
玉元震觉得，独孤博只是看起来阴毒难以相处，其实不过是个喜怒形于色的少年罢了——夸蛇的一句话就能让他展露出真正的笑意，单纯得如同幼儿一般。
当然，也有可能是，他从未接受过这样直接的善意而已。
玉元震眼神暗了暗，恰好有一滴水落在独孤博的脸颊上，他看见了，便条件反射般伸出手去，在滑落前拂去了这滴水。
指腹碰到独孤博的脸颊时，冰冷而细腻的触感让玉元震心中微惊，独孤博身上的血液如蛇般寒凉，皮肤的温度自然高不到哪里去，但这样摸上去······像死人一般。
······他应该不会在意这种不太吉利的说法罢。
玉元震忽然全身一滞，身后远远地传来吼叫声，强烈而满是压迫感的气息从背后冲击过来，有树木崩裂粉碎的声音——有东西在朝着这边行进。
不过压迫感虽强，但并不如昨晚那种令人心悸，应该不是那只美杜莎。但不管是什么，现在独孤博绝对不可以被打扰，那只魂兽的气息虽然不如十万年魂兽，但起码也有上万年的实力，若是到这里来，玉元震能不能自保另说，独孤博被扰必定会遭反噬。
玉元震抬头看了看已近黄昏的天色，解下自己的斗篷盖住独孤博，随后朝着魂兽奔来的方向冲了过去。
落日森林不似星斗大森林，其中并无非常强横的十万年魂兽，就连昨夜的美杜莎想必也只是经过，并不会久留，但是在落日森林里的魂兽比同年份的魂兽更强，这里似乎有某种存在排斥了所有十万年魂兽，却对年份低的魂兽有力量增幅的作用。
就比如，玉元震眼前这只六万年的雷动疾风豹。
那黑豹通体漆黑，一对咽痛却是白色的，身上阵阵雷光，睥睨着眼前的人类。
玉元震很肯定，它足以匹敌一个魂斗罗。
“······比星斗森林里的庞大三倍，魂力亦是如此。”玉元震凝视着眼前的巨兽，身体已经渐渐开始龙化，握在手中的长枪和眉间的龙印熠熠生辉，释放出的龙息也达到了极限，“不知道速度想比如何。”
他举起长枪，眼神凌冽。
“今日我若求得一生，来日必重振蓝电霸王龙雄风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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